看书群

繁体版 简体版
看书群 > 放任时光里的布鲁斯 > 第二十七章 初吻

第二十七章 初吻

第二次是初中时带着弟弟飞仔在路上遛弯,不小心踩了其他小孩在地上玩的“洋片”引起的。

对方有三个,都和我差不多年龄,仗着人多围上来要我们赔。飞仔刚念小学,不能自保,需要我护着他。自认小时候的功底还在,我还是对着目测最厉害那小子先下了手,一场混战居然势均力敌,我脱身的时候看到身边没了飞仔,原来已被他们扣住当了“人质”……

我在路边找棍子,欲入虎穴、救兄弟之时,天助我也,四、五个邻居小伙伴闲逛过来。一呼百应,从那几个毛孩子手里救出了飞仔。正在教训他们,远处一声怒吼,风云又变:几个愤怒的高中生突然追了上来,想必是对方一伙的,我们只好作鸟兽散,落荒而逃……

这第三次,其实我只是个旁观者,并没有真正干起来,但却是最刺激的群架。那时候飞仔在工艺美校读中专,和同学在学校附近租了个画室,课余时间和几个同学一起练画,我没事也会过去一起画。有次大家正画得无聊,他们班上的“乱头阿爹”(杭州俚语,形容喜欢搞事的人)晓伟火急火燎破门而入:

“熬烧熬烧(杭州俚语:赶快之意),快操家伙!和五四的干上了!”

五四中学是附近的一所职高,与美校学生常有冲突。大伙满屋找能打的东西,扫帚、拖把、雨伞齐上阵,我也跟着他们一窝蜂冲了出去。在巷口桥头,大家站住了阵势,因为过了桥就是五四的地盘。晓伟让虎背熊腰的飞仔站在他旁边。其实飞仔不善打架,但他个头高大目光凶狠,能镇住对方,每次打架晓伟都要带上他。转眼桥头另一边来了一帮头戴白帽子、身着白围裙的青少年,原来是五四中学厨师班的,一场恶战在所难免,我虽站在最后,但心快跳出了胸膛——对方从白围裙下亮出了明晃晃的菜刀,天哪!

这时,身经百战的晓伟甩腿给了惹事的那个同学一脚:

“惹谁不好,惹厨师班?这怎么打?!”

又一次,作鸟兽散,落荒而逃……

年龄越大,越不会去干架了。因为渐渐意识到智力才是最好的武器。

虽然有时候武力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手段,但在现代社会它的成本还是有些大。话说回来,眼下这种情形,除了武力已经没有选择了。

牛眼刚准备对光动手,忽然被我挡住也是一惊。我比他略高一点,视线是俯视,这可能在气势上会有点优越。本来我们对峙着,牛眼摸不透我的路数还有点忌惮。但小胡子从舞池里冲过来已经和冬子干上了。我深知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:如势均力敌的恶战难以避免,必须先给对手致命一击,再根据效果决定就地嘲讽或拔腿而跑……

当然,男人的基因通常使人放弃逃跑的选项,先下手还是具备一定风险。所以我们常在大街上看到两个男人相互挑衅却不动一根手指……

面前的状况已不容我细想什么男人的基因和风险的比例。眼看牛眼就要动手,我迅速抓过桌子上一个不锈钢果盘,连同草莓橙子啥的猛地朝牛眼脑门砸了过去——“哐”地一声,盘子被砸出个大坑,牛眼居然一点没事。

“你们快走!”我对光他们喊,这时一股巨力飞驰而来,我本能一个侧身,牛眼的拳头还是重重砸在我的肩上,当时感觉肩膀脱臼了。他第二拳过来的时候,我已经闪到桌子后面,顺势刚将小桌翻起来,牛眼拳到,啪地一声:桌子开裂的声音……

舞厅乱做一团,保安冲了过来,我看光带着女孩们已经到了出口处,只有雪莉还在惊恐地试图拉住牛眼。但是根本没用,牛眼一脚踢开破损的桌子,以要把我撕碎的姿态扑来过来……好在被及时赶到的保安攥住。我趁势踩在座位上跃出沙发圈,一脚踹开与冬子纠缠在一起的小胡子,抓起惊魂未定雪莉的手:

“快走!”三人一起向舞厅出口跑去。

“小子有种别跑!”牛眼的嚎叫声。小胡子起身想追却被舞池里的人挡住……舞厅里的歌乐声居然

还没有中断,温厚的女中音:“如果没有你,日子怎么过;

往日的旧梦,就像你的酒窝;

酒窝里有你也有我,酒醉的探戈……”

因怕多事,大家火速骑上各自的自行车,鱼贯冲过舞厅外的水泥地,高速过弯,转到了大马路上。转弯时角度之小一度让我以为会翻车。七辆车在夜晚的马路上飞驰,场面壮观,有点公路赛的味道。

“都没事吧?!”光一边狠踩自己的永久一边问大家。

“没事。”我说。我看了下身边:光在闷头骑车;雪莉紧跟在我后面,可爱的脸红彤彤的;琳达长发飞舞,眼里闪着光芒;冬子笑着仰头吼着:“爽啊——”;海英和晓玲也是披头散发咯咯大笑……

车速和随行的人感染了我,我放开车把展开双臂,仰天长啸,让夜风透过我的身躯,就像在夜的怀抱里飞翔。

七人踩着自行车在环城东路上飞奔,一路将青春的荷尔蒙随着笑声洒遍春天的夜空。过了两个街口,晓玲喘着气喊:“不行,我骑不动了……”大伙这才停了下来。

意外的冲突使得大家兴致高涨,就一起到“六和”去吃夜宵。光请客。直到近十二点才各自散了。

我送雪莉回家,两人骑着车刚到道口就被栏杆拦了下来。

红灯闪烁,警铃叮当。长街空无一人,我和雪莉扶着车把等待火车的到来。

“今天太开心了。”雪莉似乎还沉浸在兴奋当中,眼光粲然,看了下表:“哦,不!应该是昨天了。”

我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,眼睛上。两目相遇就没法避开了,她也没有避开的打算。

春夜的风已经不那么刺脸,而是柔和的,舒缓的,像一只小孩的手在的脸上抚摸。我感觉她的脸靠近了些,我想起冬子跟我说的话,也向她靠过去、靠过去。两人嘴唇相触,慢慢试探着对方……

白光过处,隆隆的火车从远处驶来,我们没有停止。火车越来越近,是一列老式蒸汽车头的货车,工业时代的杰作,高大威猛。声响愈来愈大,速度愈来愈快,刹那间山崩海裂呼啸而来,白气蒸腾一度将我俩淹没。我们纹丝未动,犹如云雾笼罩中的一座山峰。

强烈的气浪将雪莉的头发吹乱,发丝挡住了眼睛,她根本不想睁开,即使天塌下来,仍沉迷于我们缠绵的吻里……

整个世界仿佛都浓缩在雪莉的唇齿之间——货车通过的漫长时间里,我得到了轰轰烈烈的初吻。

那一刻,就像得到了全世界。
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